第 42 章 迷霧城

邪神的24小時便利店 - 第 42 章 迷霧城

迷霧城

老妪帶着田師莺回到家裏。

給她準備了一床新被褥鋪到另一個小屋床上:“這是我過世老伴兒以前住過的屋子,你別介意。”

田師莺就算再頭皮發麻也不能真說自己介意,只得勉強笑着道謝。

“好孩子,也不知道你父母怎麽這麽狠心,才出生沒多久就把你丢了,讓你一個人在外面流浪,幸好遇見了老婆子我啊,要不然連口飯都沒得吃。”老妪拉着她的手長籲短嘆,話語中盡是同情。

田師莺無法詢問她為什麽頻頻說自己是“才出生的孩子”,出于明哲保身,她覺得有時候打破砂鍋問到底反而很危險。

“最近城裏頭不太平,老是有人失蹤,你一個小孩子得随時注意。對啦,晚上天冷風大,記得蓋好被子。”老妪最後叮囑幾番,這才蹒跚着離開。

窗外月亮高懸。

屋子裏昏黑一片,連根蠟燭都沒有。田師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輾轉反側,終于忍不住穿衣下床,悄悄來到老妪屋門口,撩起布簾子看她。床上的老妪早已熟睡,月光灑在她蒼老的臉上,鍍上了一層冰冷的白銀。

放下布簾,田師莺輕手輕腳從大門出去。街道上清清冷冷沒有一個人,她心中恐懼,但不得不壯着膽子按照記憶路線來到城門口。

直覺告訴自己,不要在這裏久留。

和來時一樣,兩扇堅硬的大門緊緊閉合。田師莺把手放了上去,卻什麽都沒有發生,她仍舊站在原地。

“怎麽會這樣?”她不死心地試了又試,終于發現自己似乎真的無法通過這樣回去了。

“铛!天幹物燥,小心水火!”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刺耳的高分貝銅鑼聲彌散開老遠都不停歇。

寒風吹的田師莺手腳冰涼,不得不緊了緊衣裳快速返回,然而等她回到屋子裏才發現,裏面居然坐了兩個陌生的壯實男人,正冷笑盯着她。

原本熟睡的老妪把大門關上,腳步蹒跚地走來,聲音一如既往慈祥關愛:“我還以為你這麽聰明逃跑了呢,原來只是出去轉了轉呀。好孩子,別怪婆婆心狠,婆婆一個人住總得有點門計營生。”

“你們要幹什麽?”田師莺嘴上詢問,實則觀察四周計算如何逃出。

老妪嘿嘿笑,露出缺了口的牙:“孩子,婆婆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老太太,非常喜歡收留路過的行人和不懂事的孩子,然後把他們都賣給牙子,至于這些人最後都去了哪裏,就不是老太太操心的啦。”

兩名壯漢已經圍了上來,田師莺一把抓起桌上的籮筐丢了過去。

老妪沙啞的嗓音響起在旁邊:“這是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崽兒,她父母估計都是幽靈派的,我發現的時候一個人穿着幽靈派衣裳在城裏流浪。”

兩名壯漢并未接話,抓捕的動作卻更加靈敏。他們人高馬大,田師莺自知完全不是敵手,為了自保只能拼盡全力掙紮,萬萬沒想到用力之中居然把兩個壯漢給推開了。

她驚愕地愣了一瞬,兩個壯漢和觀戰的老妪亦是呆愣,怎麽可能?這女娃子力氣居然這麽大?

顧不得多想田師莺立即拔腿就跑,反應過來的兩人趕緊追上。

“抓住她!快抓住她!”老妪焦急催促,人要是跑了她這營生可就敗露了。

即便奮力抵抗,田師莺最終還是沒能逃得了,被兩個壯漢硬生生抓了回來,毫不留情地毒打一頓,痛得渾身上下骨頭都要碎完了。

“這是什麽?”老妪怪異地盯着她唇角溢出來的猩紅鮮血,面露不解。壯漢們亦感到奇怪,本來她剛才能以一敵二把兩人推開就已經夠奇怪了。

“你确定這是幽靈派的新生兒?”壯漢質問老妪。

仍在狐疑中的老妪顧不得其他,連忙答話:“千真萬确!我這兒還有她幽靈派的衣裳呢。這個小崽子心眼兒多,肯定是她故意搞出來的手段,你們可千萬別被蒙騙了。五塊錢,一毛都不能少!”

壯漢從懷裏掏出幾張紙票遞過去,用麻繩綁住田師莺的手腳堵上嘴,裝進早就備好的木箱裏推車離開。

兩人的路線十分隐蔽,任憑田師莺在黑箱子裏怎麽掙紮都無人察覺,等她再次看見光明的時候已經被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昏黑屋子。

這裏關押着十幾個跟她一樣的人,甚至還有一個額頭長着醒目紅印,正是先前老妪口中“尊貴的原生人”。

田師莺是真沒想到自己點兒這麽背,莫名其妙穿越不說還上來就遇見黑心人販子。死老太婆僞裝得慈眉善目,心腸如此歹毒。

将她如物件般“噗通”丢進去,鎖死鐵門後兩個壯漢便離開了。田師莺打量四周,裏面蜷縮着的人們同樣在打量她。

每個人手腳都被牢牢捆綁,歪七豎八地或躺或坐。他們眼神中充滿了對新來者同病相憐的悲哀。

一個穿着長袖連衣裙的雙辮子女人蹭過來,幫她咬掉口中緊塞的布團,懼怕地看看鐵門的方向,壓低嗓門在她耳邊道:“你別怕,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田師莺詫異地回望她。女人小聲解釋:“我是故意被抓到這兒來的,為的就是抓出最近失蹤案背後的兇手,你放心,我在外面有幫手,我已經留了暗號給他。”

聽完這話的田師莺無比欽佩,自己這是撞上舍身取義的勇士了啊,敢拿性命做誘餌抓捕兇手,這份踐行正義的膽氣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看來我還沒倒黴到家嘛!

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接下來都配合地做表演。

黑屋子外面時不時有巡邏的人會透過鐵門上的小窗窺探裏面,對于她們拽掉嘴裏的布團視而不見,卻會重點檢查每個人的手腳繩索。

看來這些人販子十分謹慎。

田師莺如今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先靜觀其變。

當夜月上三竿,黑屋子裏很多人都昏昏沉沉睡去了。經歷了一天詭谲起伏的田師莺完全睡不着,腦海中正思緒缤紛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面幾聲重物倒地的悶響,不多時鐵門被快速打開,露出一張年輕陌生的臉。

是個背負弓箭穿着軍便裝的小夥子。

鐵門被打開的動靜立即驚醒了屋子裏所有人,女人對同伴的到來驚喜萬分:“衛國,你來了!”

年輕人掏出匕首割開女人手上的繩子,又扔過去一把:“這裏應該只是他們藏匿人口的窩點之一,巡邏和看守的沒幾個人,我已經全部解決了,不過怕突生變故,咱們還是得動作快點。”

女人連連點頭,撿起匕首和他一起為衆人割繩索,看到生存希望的人們喜悅萬分,包括田師莺自己。絕境中被拯救的感覺太令人激動了!

正在此時,門外有個約摸漏網之魚的人販子大抵聽見了動靜,提着斧子過來查看情況,他驚恐地看着滿地屍體,臉上還挂着剛醒的惺忪睡意。

“你——”

人販子剛一發現黑屋子裏闖進的小夥子,就被對方一箭射中腦袋。

田師莺這才發現他的箭矢居然挂着薄薄的水袋,射中對方的瞬間水袋破裂,裏面的水濺灑在對方身上,人販子的腦袋快速消融幹癟,身體仿佛散了架咵嚓倒在地上。

屋子裏的人滿臉恐怖地盯着年輕人。

尤其是他背後那挂滿水袋的一根根箭簇。

田師莺看向地上死透的屍體們,發現無論中箭的是胸口還是胳膊腿,全都被消融洞穿出一個個可怕的大洞,然而大洞裏面只見肉不見血。

她下意識用手背蹭了把自己嘴角的血液,正巧此時年輕人來給她割繩索,目光在她唇角定了定,已經幹涸的血液紅的發黑,他大概沒有多想,割開之後去拯救下一個人,并告誡所有人:

“繩子已經割開的趕緊跑,不要再多逗留,這裏只是人販子們的藏點之一,不知道等會兒會不會再來人,趁着這會兒安全趕緊走!”

被麻繩捆了許久的人們踉踉跄跄,縱然膽怯也只能聽他的,畢竟這是唯一的逃生機會。人們四散逃離之後,原地只剩下最開始那女人和田師莺兩個了。

“你為什麽不跑?”女人疑惑。

“我沒有家,不知道跑到哪兒。”田師莺只好實話實說。

年輕人和女人對視一眼:“先離開這裏再說吧。”他說完率先出了黑屋,等田師莺和女人連忙跟出去之時,卻見他手裏已經拎了個被綁成粽子、昏迷不醒的人販子。

“留了個活口後面問詢。”他解釋道。

三人離開窩點,田師莺跟着他們來到一處土坯小院,聽兩人介紹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姐弟,倆人都在執政廳上班。

本應抓捕兇手找尋失蹤人口的行政廳不作為,于是姐弟二人幹脆行俠仗義自己暗中查探。

昏迷不醒的人販子被關進了櫃子裏,櫃子門上了鎖。

這裏的人似乎從來不點燈,屋子裏黑乎乎的,只有月光照進來的微薄光亮。兩人詢問田師莺為什麽被抓,她便把自己受到老妪蒙騙的事情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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