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念的都是你 - 第 2 章

第二章

當天晚上,滕昭并沒有留在那兒睡覺,吃完了飯就和狐朋狗友出去通宵嗨了,許弈茴整理了卧室裏剩餘下的東西,接近淩晨2點的時候才睡。

她們這一行,時差颠倒,熬夜,加上不停歇的高空飛行,多少有些失眠的症狀,原本第二天不用上班,她是可以多睡一會兒的,可心裏一直念叨着要去隔壁送東西,七點不到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前天,趁着不飛的時間,她和彭意逛了國外幾家比較有名的網紅絲巾店,價格不貴,樣式也不錯,就多買了兩條,準備送給自己舅媽。

經過昨晚送菜的事後,她便打定主意挪出一條送給葉阿姨 ,當作她昨天給她們做菜的謝禮,鄰居之間總要有來有回方能長久。

因為是工作日,又忘了問滕昭葉阿姨多大,是否已經退休,所以她也不敢貿然上前去敲門。

在家磨蹭了十多分鐘,腦子靈光一閃。

這人在家,她正好能把東西送過去,不在家,敲門沒人聽見,也不算失禮啊,看來飛久了,連腦子都不好使了。

許弈茴拿着東西,走出了房門,“叮叮叮”按響了隔壁的門鈴。

沒過多久,走來一個氣質和樣貌都極佳的女人。

她做空姐,見過很多一直堅守在一線崗位二十多年的乘務長,因為職業因素的原因,她們個個站出來,即使沒有了靓麗的容顏,那氣質都是同齡段的人中翹楚。

可就這樣比起她面前的葉阿姨都略顯遜色。

美人在骨不在皮,更不在珠寶首飾以及绫羅綢緞的堆砌。

看的有些出神的時候,葉清先她一步開口,推了門迎她進來,“你是滕滕的朋友吧,快進來快進來。”

說實話,許弈茴并不擅長和長輩交流,這樣子的平易寒暄,她活了22年,沒遇見過一次,顯得有些局促,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摸了摸褲腳,想起手裏的東西,終于找到話題,遞出去“阿姨,這是送您的。”

“不行不行,這我不能要。”

葉清即刻嚴辭拒絕。

在這寸土寸金的大都市,需要租房子的多半都是外地過來的姑娘,生活壓力已經夠大了,她當然不能還倚老賣老去拿人家小姑娘的東西。

“阿姨,沒關系的,我每年往各地飛,看見好玩兒的就帶回來一點,其實價格都不貴,只是一些紀念品,以後還指望您能像待滕滕一樣待我呢。”

許弈茴覺得自己的嘴都快要笑僵了,她學着別人和長輩交流時的方式和葉清溝通,也不知是否學到了精髓,還只是東施效颦。

葉清聽她如此說,也沒再推辭,接了東西,說了聲謝謝,柔聲叫她進來說話。

兩屋的格局都是一致的,不過葉阿姨家更顯得清靜幽雅,透着股書卷氣,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她是某重點大學的文學教授。

難怪氣質如此之好。

許弈茴驚訝之餘,又覺得意料之中,轉頭一瞥,被一幅挂在牆上的照片吸引過去,久久未能收回視線。

照片的邊角已經有些泛黃,像是十多年前的老照片,幾個身形高大的男孩子站在一個老師的後面,青春洋溢,帶着笑容。

卻唯獨最左手邊的那一個,始終面龐沉靜,似是穩重,可那渾然天成的氣質卻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

“那是我兒子上高中時的照片。”

許弈茴聽見聲後傳來的聲音這樣解釋道。

*

大學教授不比高中老師的辛苦,時間相對而言比較充裕,又聊了些關于工作上的事情,許弈茴才從隔壁出來,回到自己家。

天氣漸漸轉涼,陸陸續續下了十多天的綿綿細雨,一下子轉了晴,連人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許多。

解決完了事情,她便一頭栽在了床上,一覺睡到下午五六點,起床後,精神恢複了七八分。

一般這個時候她都會叫上彭意出去玩,可彭意因為家裏有事,臨時爽了約,其餘的朋友也都是正常的工作日,忙了一天,更想回家休息,許弈茴找不到人,索性洗個澡,叫了外賣,在家裏追劇。

約莫七點鐘的時候,客廳的門鈴響了,猜想是送外賣的小哥,她将手裏的幹燥巾放在毛巾架上,走過去開門。

“是您點的外賣嗎?”

男人帶着棒球帽,帽檐遮住了半張臉,聲音有些低沉,帶着剛抽完煙的沙啞,身上廉價的煙味也很刺鼻。

加上小區樓道內的燈泡老舊,光線幽暗,更加模糊視覺。

“對,謝謝你啊。”許弈茴接過東西,說道。

伸出來的雙手,讓男人剛想遞去東西,又硬生生的扯住了動作。他順着那白皙的凝霜皓腕,目光往上移游,一不小心就愣了神。

剛洗過的烏黑發絲披散在腦後,沒經過梳理,襯得白裏透紅的鵝蛋臉愈發的小而精致。

發梢還在滴着水,落在絲質的睡衣上,濕了一大片,将裏面的肌膚看得清清楚楚。

或許是目光太過炙熱,男人才投過來的第一眼,許弈茴已經洞悉了一切,她平穩地拿過東西,眼裏仿佛沒有丁點的害怕,鎮定程度遠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該見過的狀态。

原本起了好色之心的男人被她這麽一看,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其實也不是個幹壞事的人,因為常年好吃懶做,愛好賭博,老婆一氣之下,就跟人跑了,甚至還給他帶了綠帽子。

生活的不如意加上此等難以抹去的羞恥感,讓他更加一蹶不振,連幹了許多年的穩定工作都丢了,只能買了一輛電動車,晚上出來送外賣。

剛接到單,到敲門那一刻,甚至見着許弈茴的時候,他都沒起過歹心,直至看見女人纖柔的手,刺激了他,那種被背叛的羞辱感湧上心頭,腦子裏有一種聲音在叫嚣,

女人都不是個好東西。

正準備下手,不小心對上了面前站着的人的眼睛,神情裏絲毫沒有流露出任何恐懼。

他似乎能感覺到自己恢複了理智。

許弈茴暗暗地送了一口氣,正打算關門,往右下方一看,二三樓的樓梯口處正走上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胸前的領帶被他扯開,領口外翻,手裏還夾着一根香煙時不時地抽着,雖然盡顯疲憊,可舉手投足間的頹靡更加顯得氣質逼人,與這逼仄的居民樓道格格不入。

許弈茴收了目光,見送外賣的男人還沒松手,猛地将塑料袋往自己那邊拉去,問,“還不松手,要給你錢?”

撕破了臉,等于告知他我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別白日做夢了,男人有些惱怒,又怕有人經過,小着聲警告,“別喊,再喊我對你不客氣。”

“行啊,我男朋友在你後面,要不你試試?”

許弈茴輕蔑,放出了大招。

那人驚恐地回頭,果然見有個人影已經快要走到三層。

許弈茴的反應比他的眼神還快,鞋子都沒換,先他一步,沖到賀予時的身邊,摟上他的腰,“你回來啦?張恒的事情解決了嗎?”

突然溫軟入懷的賀予時就是反應再快,也得有個緩沖期,低頭盯着胸前的那顆腦袋審視了幾秒,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的男人,大致知道了一些內情。

他滅掉了手裏的煙,配合着演戲,“嗯,解決了。”

“正主”回來,讓心生歹意的小哥,不由的有些尴尬,尤其是看到了賀予時那似懂非懂的眼神,捏了捏鼻子,立馬落荒而逃。

許弈茴目送着他離開,眼睛一眨不眨,然而思緒全都飄到了身邊的男人身上,沒有油膩的汗漬味道,也沒有所謂的清香,倒是真有些淡淡的煙草味,不算好聞,卻也不讓人讨厭。

她壓了壓聲音,在他面前像蚊子哼地一樣說,“做戲做全了,他還沒走遠。”

語落,就走在賀予時的前面,帶着他往屋內走,關上門,才呼了口氣,要擡頭說謝謝,看見被她潮濕的頭發給暈濕的襯衫,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要不我找條毛巾給你擦擦。”

頭發貼在她的衣服上,有些難受,她用手撥到身後,可沒了遮擋,胸前的大片衣服都濕透,竟能若隐若現看見些什麽。

場面一度充斥着一絲尴尬。

賀予時掏手摸了摸口袋,拒絕,“不用,我就住隔壁,有什麽事你就叫一聲。”

态度有禮有節,不暧不昧。

“不麻煩的,要不等一下葉阿姨看見了……”

在他轉身之際,許弈茴回了這麽一句。

都是成年人,說話即使拐彎抹角又晦澀難懂,也能知道其中想要表達的意思。

兩家靠得近,年齡又适仿,這麽衣衫不整出去被樓裏八卦的阿姨看見,不知道要傳出什麽緋聞來。

賀予時輕輕點了點頭,站在門邊等她去卧室拿幹淨的毛巾。往後退了幾步,不小心踢翻了一個類似相框的東西。

彎身想去扶,相框裏的藝術照卻讓他眯起了眼睛。

一個女人雙手攏肩,背對着鏡頭,後背一直裸露到腰際,看不見正臉,但耳根後面一顆小小的黑痣,她剛在某人的身上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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