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念的都是你 - 第 7 章

第七章

沉寂了幾秒……

之後,如意料之中,被推了出去

賀予時用他那幾乎快比許弈茴臉大的手蓋在了她的腦袋之上,一用力,将她往後面壓,語氣不是很好的說道,“別讓我後悔送你過來。”

得到這答案,許弈茴不甘心地揉了揉額頭,拿起包轉身離開。

開門,關門,腳一碰地,後面的車子已經掉頭,呼嘯而過,彙入茫茫的車海之中。

她“切”了一聲,踩在那坑窪不平的路上往自己舅舅家的方向走,哪想剛一擡頭看路,門口站着的女人就讓她的表情徹底冷了下去。

她來幹什麽?

站在路口多看了幾秒,卻聽“嘀……!”

堵在小路外的車輛按了聲喇叭,示意擋着路了,許弈茴才回過神來,從馬路中央移到了路邊。

前面的女人也已轉過了身,一步一扭地往前方走,手裏拎着一瓶醬油,風情卻又世俗。

對,就是世俗。

撇開眼,她向前走了兩三百米,然後拐彎,進了舅舅家的小區,始終與前方保持一定的距離。

到了舅舅家,大門敞着,不用敲,便拉開走進去,剛伸出一只腳,許雨菲跑過來,在她耳邊咬耳朵,“姐,小姑來了。”

“我知道,剛在樓下看見了。”

她扶着鞋櫃子,将腳下的高跟鞋脫了下來,換上平時經常穿的一雙白色珍珠夾趾拖鞋,說話的聲音就跟四月裏的細雨一樣,不見波瀾。

穿好鞋後,拎着包往裏走,扯開話題又問身邊的許雨菲,“舅媽呢?”

“我媽在房間陪小姑呢。”

才說完,掌勺的許盛從廚房裏探出身體,看見許弈茴,立馬開心得笑了起來,“小茴來啦?”

“嗯,舅舅你怎麽又胖了?”她面色含笑,心情不算太差。

許盛在一所中學當語文老師,工作循規蹈矩,沒什麽壓力,有事無事就喜歡自己做做飯,都說十個廚子九個胖,做着做着身體也跟着圓潤了。

每次許弈茴來都會調侃他,他就跟彌勒佛一樣,露出憨憨的笑,可今天卻一改常态,着急地連鐵勺都忘記了放下,走過去拉着許弈茴到一拐角邊,小聲說道,“小茴啊,你媽來了,聽舅舅話,別跟她吵,好好處頓飯行不行?”

許弈茴低頭,用腳尖在大理石地面上來回滑,滑到煩膩了,才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許盛還像小時候那樣,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背,可不就是個小孩子嘛,一鬧脾氣就知道拿腳滑地板。

他搖了搖頭,轉身又去了廚房。

許弈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許,才叫來許雨菲,把上個月從國外買來的一條紅色愛心項鏈遞給她。

“姐,我愛死你了。”

許雨菲将愛心在手臂上比了比,發現這顏色真搭她的膚色,作勢要跳過去親送她禮物的人一口,卻立即被許弈茴推開,一臉嫌惡地說道,“惡心死了。”

“算了。”某人大度揮揮手,“看你今天對我這麽好,我就不計較了。”

說完拿着那條項鏈就走去了卧室。

許弈茴映在臉上的笑容,随着許雨菲的離開慢慢地僵硬,握着手裏的一個盒子往這間房子的主卧走去。

門沒關死,她還在外面,就能透過細縫看見彼此交握着手的兩個女人,面色嚴肅,不知道在說着什麽事情。

不過不用猜,也知道自己舅媽說了什麽,無非就是,找個好人過過日子,不要再胡鬧了,十多年她沒說膩,她都聽膩了。

許弈茴“砰砰砰”敲了幾下門,沒說是誰,也沒等答複,僅在告知了對方有人進來後,走了進去。

“是茴茴啊。”

舅媽總跟別人叫她的不一樣。

她掃視了一眼旁邊那個微有些愣神的女人,又把目光收回來,把買來的絲巾連着盒子遞給了江風萍,反手架在桌子上,淡淡地說了一句,“上次說給帶的那個。”

“絲巾?”

“嗯。”

江風萍有些為難,前後各看了這母女倆一眼,“怎麽就一條啊,上次不是打電話說買了兩條嗎?”

這倒黴孩子,多一條她也好給她媽分一個啊。

然而,許弈茴卻不甚在意,“那條讓我給隔壁的葉阿姨了。”

原來是給了別人,眼見事情無旋轉的餘地,她便收起盒子打起了太極,來調節氣氛,“那葉阿姨是你婆婆不成,比你舅媽和媽還重要?”

唉?

許弈茴摸了摸下巴,想着,這也不全是沒有可能啊。

*

在舅舅家吃完了中飯,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她就離開了。

飯後閑聊,沒有任何懸念,又跟許芝吵了起來,吵到最激烈的時候,她媽抽了口煙,神色輕視,抱臂倚在門上看她,“有本事跟我吵,你上學時別要我錢啊?沒那本事現在就別說大話!”

她氣得當場就摔門而走,不過後來想想,這話說的也對,如果手無寸鐵又什麽都不會的許芝沒有通過依附男人的手段來養活自己的話,或者她現在也淪為了她最不屑的那一類人之間的一個。

這樣一想,越想越生氣,立刻打了一個電話給滕昭,問她在哪裏。

滕昭當然在上班,她這人沒什麽大志向,只想着每天吃喝玩樂,糊糊塗塗地過着日子,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可能早就餓死了,好在她上輩子估計積了德,投胎到富裕人家,在自家的小公司內每天打打醬油,生活過得好不惬意。

“咋啦?找我幹什麽啊?”

旋轉椅上,滕昭翹着二郎腿,一分一秒地看着手機上時間表的跳動,就等着五點的時候,準時沖出着牢籠般的地方。

許弈茴一聽,以為她早上說的話又是信口開河,皺眉道,“早上說了玩的?”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滕昭見她火氣這麽大,立馬解釋,“妞啊,你不上班,我還要上班呢,等我片刻,我下了班就去接你。”

于是等一過了五點,她就火速沖出辦公室,回家化了個妝,帶着許弈茴去了一家她們沒去過去的夜店。

人一如既往的多,巨大的音樂沖擊着耳膜,震得腦袋都疼。

滕昭今天有些反常,平日裏最喜歡人多的她,只叫了許弈茴一人過來,點好酒後,更是連玩都沒想着玩,撐在桌子上,像少女懷春一般盯着前方,笑得眉目上揚。

好奇,順着她目光所及方向看過去,許弈茴終于知道她此行前來的目的。

“你叫我過來是為了他?”

“你不覺得很帥嗎?”

滕昭連頭都沒轉,依舊看着舞臺上打碟的男生。眉目清秀,身材颀長,皮膚白皙,外加一點痞氣,是個在外貌上能吸引人的男人。

不過這都跟許弈茴沒有關系,因為完全不是她的菜,打了個哈氣,她開始覺得無聊,便拿起桌上的啤酒喝。

身體懶散地趴在哪兒,不知道該幹什麽,看着一個個人在她面前搖頭扭腰,上一秒還如看客置身事外,下一秒身體卻突然僵持住了。

因為有人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夜店裏雖然人多,難免會有身體觸碰身體的情況,但剛才那一下絕非無意,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許弈茴回頭,一個男人朝她笑,手裏拿着酒瓶,還流裏流氣地問,“小妹妹,幾歲了?”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藍色的條紋襯衫,底下是牛仔短褲,帆布鞋,又紮了個丸子頭,加上臉蛋小,說是高中畢業都有人相信。

“你猜呢?”

“我猜18.”

男人看着她天真無邪地笑,以為撿到了寶,剛想交換聊天方式,許弈茴放下酒瓶,一個巴掌就打了上去。

那一聲“啪”比之音樂的聲音顯得太過渺小,可卻絲毫沒在視覺上掩飾其驚人的沖擊力。

……

不遠處的周毅明本是過于寂寞,前來獵豔,沒碰上心儀的,百無聊賴在那裏把玩手裏酒瓶。

看見有人打架,便多注意了一會兒,卻不曾料到當事人竟然是自己認識的。

他似笑非笑将手機對準前方,然後拍下視頻傳給某人,等待回應之中,那個被打的男人嘴裏罵着髒話,要上去動手,可看戲的人絲毫不擔心這小姑娘會處在下風。

果不其然,又是一個巴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是沒有顯示有回應消息,他便拿起手機,走到外面,一個電話轟炸了過去。

此時的賀予時正在陪成宇科技的老總吃飯,一次次掐了來電後,又打進來,搞得人以為是老婆查崗,讓他一定要出去接這個電話。

賀予時笑笑,心知肚明,把手機調了靜音,繼續剛才談的話題。不想,過了一個多小時,又有電話進來,雖然沒了聲音提示,不過都不用側臉去看,就知道是誰。

陳總喝多了酒,有些上頭,笑着拍拍賀予時的肩,“去接吧,不能為了工作,連老婆都不要了,回去跪搓衣板那就不值得了。

無奈之中,賀予時終于點了點頭,起身去外面按了接聽鍵,随之而來,有道急促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

*

到達警察局的時候,周毅明正在外面等候,注意到熟悉的車輛,等人走近,上前拍了拍他肩調侃道,“不錯嘛,有點悟性,知道我在這裏有人保釋還能過來,可見你還是對人姑娘有意思的。”

賀予時喝了一些酒,身體有些發熱,扯掉領帶警告,“別給我放屁,你知道我為什麽過來!”

一個電話一個電話,跟催命符一樣,再不來,手機可能會被他打詐了。

身為好友,周毅明最大的反應先是驚愕,他跟賀予時從大學就認識,還真是頭一次聽他罵人。

“把你工作給搞砸了?”小心又忐忑地問。

他揉了揉眉心,忍着一股氣,“沒有。”

“那不就得了,人兩個小姑娘,你來看看怎麽了,指不定哪天能成為老婆呢,到時候你就不覺得今天這一趟跑有多虧了。”

賀予時睨了他一眼,反倒沒了氣,往警察局走,跨過自動玻璃大門,就見兩姑娘站在那裏笑得沒心沒肺。

轉頭看見他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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