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番外六

甜謊 - 第 66 章 番外六

番外六

紀昀一路想了很多告白的話,但沒有任何一句語言足夠表達他現在的情緒。

他按住方檸的後腦,把她重新帶向他的領域,劈頭吻了下來。

來勢洶洶地拿回主動權。

她是草莓薄荷味的,是經常見她吃的那個糖果的味道。

糖的味道很好。

難舍難分時,勾纏的氣息滾燙得讓人難耐。

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蒙上一層水霧,視線落在她有些紅腫的唇瓣上。

覺得不真實的人不止他一個,方檸問:“真的是男朋友了?”

只有彼此真實的觸碰,才會讓虛幻的美好有實感。

柔軟的唇再次輕碰在一起。

“是的,女朋友。”微微分開,讓紀昀的回答有空隙可入。

晚風拂過樹林,泛起湖面的漣漪,他們浸泡在甜膩的靜谧中。

走回去的路上,這個問題還在被反複地确認。

“你真的是我男朋友了,紀昀?”一百次詢問。

第一百次和她确認:“是的,方檸,我的女朋友。”

舞會上。

修羅場的主角悄然離場,徒留圍觀群衆目瞪口呆。

一首歌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按照流程,主持人這個時候應該組織接下來的舞會。

但顧清還愣怔在原地,遲遲沒有拿起話筒。

臺下的觀衆們也都還在熱議剛才的事情,尋找舞伴的事情被抛之腦後。

另一位主持人見狀,趕忙救場:“看來一首歌的時間過于倉促了,我們再放一首歌,願大家都能找到心儀的舞伴。”

音樂重新響起。

淩雲收回自己還維持着邀請方檸跳舞的手,笑了笑。

轉身像是沒事人一般問街舞社一起表演的朋友裏,還有誰落單沒有舞伴。

直到舞會結束,讨論這事的熱度蔓延到了學校論壇。

“我又失戀了嗚嗚嗚。”

“懂了,只有年級第一才能拿下年級第一。”

“震驚了!所以年級第一在一起談戀愛的內容就是一起學習?”

“媽媽,我終于知道我為什麽學習成績不好了嗚嗚。”

紀昀把方檸送到宿舍樓下。

他問:“明天去幹什麽?”

方檸想了想,回答道:“老時間,圖書館見。”

“還學習?”紀昀挑眉。

“嗯,”方檸肯定地點點頭,“我昨天問你的那個問題,我後來又重新想了想,好像還是有地方沒弄懂,你明天再給你講講。”

“好。”紀昀失笑,接受了他們在一起後第一天的約會,仍然會在圖書館度過的事實。

畢竟,“和你在一起,做什麽都好。”

“所以你們是怎麽在一起的?”

紀昀去辦公室找方檸,但人沒在,小顧醫生說她臨時被病人叫走了。

剛想走時,就被小顧醫生叫住了腳步,好奇地問他們在一起的細節。

“經常一起學習。”紀昀回答。

這就是學霸的愛情嗎?小顧醫生一臉別糊弄他的表情:“就因為一起學習,不到兩個月生情?”

紀昀才反應過來,他回國都還沒有兩個月的時間。

想了想後,總結出一個兩個月的版本:“我對方老師一見鐘情,絞盡腦汁,使出各種手段追到的。”

小顧醫生朝他豎起大拇指,感嘆道:“紀主任果然厲害,之前追方老師的人那麽多都沒追到。”

突然驚覺這話在人家合法丈夫面前說不合适,但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只能偷偷打量紀主任的表情。

好在他神色無虞,他把手裏的簽字筆慢悠悠地插進胸前的口袋裏,再緩緩拉開方檸的座位,坐了下來。

“有那麽多?”他問。

語氣卻有些像是在查房問到重點問題時的模樣,要是誰回答不上來下一秒可就危險了。

小顧醫生本能地打了一激靈。

“說說看,有哪些?”紀昀雙腿交疊在一起,後仰靠在坐椅背上,似要聽他好好說道說道。

“也沒那麽多吧。”他弱弱地回答。

“今早查房時的問題,你回答的好像不太好。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可能抄上個幾十遍……”紀昀狀似漫不經心地提起。

吓得小顧醫生立馬狗腿起來:“我剛才就這麽靈光一現啊,一下子就想起了那麽幾個。”

紀昀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小顧醫生一拍桌上的筆袋,假裝說戲的醒木。

“話說,那還是我剛來仁春的時候,有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小夥兒,心髒上有點兒毛病,雖說心髒沒有小手術,但那手術可是方老師的拿手妙招……”

“說重點。”紀昀可沒空在這兒聽他說書。

“那小夥子麻醉前非說有急事要和主刀醫生講,我們還以為有什麽大事,結果方老師來了,他就說他怕他下不了手術臺,在麻醉前一定要和方老師告白。”

“後來去他病房查房,每天都雷打不動地和方老師告白,還都不帶重樣兒的。”

“還有個阿姨,做手術前一直說自己有個特別優秀的兒子,非要介紹給方老師,結果直到手術的時候她兒子才出現,和方老師交流了他媽媽的病情後,術後那幾天天天要來請方老師吃飯。”

“對了對了,”小顧醫生聊起八卦來,越說越起勁兒,“麻醉科的曹醫生也追過方老師。還有前幾周因為熬夜來咱們科的男大學生,和他一起來的有一個高高壯壯的,那個人私底下也和我們打聽過方老師。”

見紀昀的表情似乎沒什麽變化,小顧醫生開始大膽發言:

“你別說,我們方老師可招年輕的小夥子喜歡了。”

“在說什麽呢?”

方檸進辦公室時,好像隐約聽到他們提起自己。

聞聲,小顧醫生後脊僵住,立刻噤聲。

“沒……沒什麽。”他試圖掩蓋自己的罪證。

但紀昀很快就把他出賣,還颠倒事實的細節:“小顧醫生非要和我分享以前有些人追你的故事。”

他起身,把座位讓給方檸。

小顧醫生想要揭穿他,但想到幾十遍的手抄知識點,連怒目而視都不敢,只能對着方檸瘋狂搖頭,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沒想到啊,連你這濃眉大眼的也叛變。”方檸笑罵。

“實在是敵軍太過兇殘。”小顧醫生悄悄說道。

醫學知識點兒本來就繁複,抄那麽多,他是都記住了,但手也該廢了。

“讓我聽聽,都說了些什麽?”方檸緩緩問道,語氣和坐姿都和剛才的紀昀如出一轍。

糟了糟了,今天自己是沒命活了。

小顧醫生內心的小人瘋狂流淚,立下今晚回去就好好背書的flag,下次堅決不再給人抓住把柄。

正思考着應該如何安全地把剛才說的話再敘述一遍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說來也巧,來的人竟然也是剛剛提到的幾位追求者之一,陪同學來看醫生的男大學生,陳池。

“方檸姐姐,”陳池又見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趕忙禮貌打招呼道,“紀醫生好,顧醫生好。”

“怎麽了?”方檸問道。

他撓了撓頭,“我同學的心髒又不太舒服,想再咨詢你一下。”

“好,就來。”方檸起身。

他那個同學孟宇今天又住了院,是她的病人,無論是什麽關系和身份,她都沒有理由拒絕病人的需求。

看着倆人的背影,小顧醫生用手肘輕輕地碰了碰紀昀。

“紀主任,我剛剛說的那個男大學生就是他。”

他可是堅定地站在紀主任和方老師這邊。

“哦,我知道。”紀昀平靜地說。

“紀主任,你不生氣?”小顧醫生不可置信地問道。

“沒人會不喜歡陽光,我有什麽可生氣的?”紀昀留下話,也去忙自己的了。

小顧醫生見紀昀如此大度,心裏暗嘆:不愧是紀主任,格局就是高。

工作到晚上,回來洗個澡就差不多到了睡覺時間。

紀昀比她先洗好澡,他正靠坐在床頭,睡衣嚴謹地扣到最上一顆,手裏拿着一本書,認真地翻閱。

當她從浴室裏出來時,他就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書,拿着吹風機走過來,自然而然地接手過她手中的毛巾,先動作輕柔地替她擦拭一遍頭發,然後插上吹風機,耐心地幫她吹幹長發。

自從她搬過來這邊住以後,就有了專門吹發的人。

關掉吹風機時,轟鳴的噪音瞬間消失,在恢複清明的聽力時,隐約聽到紀昀說:

“年齡大一點兒,比較會照顧人。”

似是自言自語,但聲音又不大不小正好能被被她聽到。

想起白天的事,方檸失笑。

“小顧醫生和你說什麽了?”她問。

“也沒什麽。”紀昀收起吹風機的線,狀似不在意道。

但卻無法忽視方檸一直盯着他看的眼神,趁着拉開抽屜把吹風機放進去時發出的響動,輕聲說:

“聽說你還挺讨年輕小夥子喜歡的?”

“啊是嗎?”方檸仰着頭似乎陷入回憶,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最後得出結論,“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兒。”

故意無視紀昀越來越深沉的目光,還添了把火:“年輕的弟弟多好啊,跟在身後喊姐姐多乖。”

筆直的目光鎖定在他身上,确保他的神情她都能百分百地盡收眼底。

紀昀頓了頓,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近乎有些結巴,又帶着不确定的上揚語調:“姐……姐?”

而後很快地跟了句:“就這樣?”

像是覺得弟弟這個種類不值一提,但又像是慌亂地隐藏剛才自己的那聲稱呼。

這個叫法完全是故意逗他的意外收獲,方檸表情有些微妙:“你叫我什麽?”

“沒什麽。”紀昀否認。

“有時候适當的換一下人設,有助于增進夫妻感情。”方檸頭頭是道,“畢竟我可是很容易膩的。”

有些事情說破反而不痛,而且還是上好的誘餌。

果然紀昀很快上鈎。

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才艱難地又蹦出一句:“姐姐。”

目光在方檸身上蜻蜓點水,極速移向別處,耳朵瞬間爆紅,再順着脖頸和臉迅速遞進。

不知是他的這個稱呼有魔力,還是他這絕對稱得上是可愛至極的反應,讓方檸的笑容長久地長在了她的臉上。

甚至還得寸進尺:“再叫一遍。”

這回說什麽,紀昀都不會再如她的願了。

方檸從背後環住他,只隔着一層柔軟的布料,她的身體全無防備地完全靠在他的後背上。

昂着頭,下巴抵在他硬朗的背肌上。

他的耳朵在燈光下尤為的粉白透紅,無論他怎樣隐藏,透紅的耳垂都把他的情緒洩露一二。

方檸擡手,輕撚他柔軟圓潤的耳垂,和她緊貼的體溫,也如手中這般滾燙。

“弟弟不該是聽話的嗎?”近乎氣音,像是攀附在耳邊勾魂的妖精。

紀昀捏住她故意作怪的手,轉身,把她整個人攔腰抱起。

“也有不聽話的弟弟。”

猛烈的動作,卻把她放在床上時,又動作輕柔。

“之前不是演技很好嗎?是不是年齡大了演不了弟弟?”方檸昂着頭挑釁。

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按住他的肩膀,用盡力量,壓着他栽進床裏。

“那我告訴你,姐姐是怎麽樣的?”

“怎樣的?”紀昀從下往上看着她,可看向她的目光全無下位者的自覺,反而像是上了膛的子彈,随時準備反客為主擊穿她的心髒。

雙手握住她細白柔軟的腰肢。

目光從她的眸子一寸一寸向下移,凝在她的唇瓣處。只是被他用眼睛看着,也有長時間接吻的窒息感。

為了保證自己占據上風,她只能盡快出招。

“身體力行地告訴你。”

但喊了開始,結束卻由不得她。

體力和精力的相較,她和紀昀完全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不行了不行了。”方檸小聲嗚咽。

“姐姐這麽快就不行了?”紀昀含弄住她的耳垂。

報複!他這就是報複!

主動權明明在她手上,怎麽能讓他這麽猖狂!

“哥哥,我錯了。”眼尾泛着水紅,軟音求饒。

如電流過境,紀昀停了下來。

“什麽?”他啞着嗓音,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間。

“哥哥、哥哥、哥哥。”方檸向來識時務,換着音調變着法兒地喊。

“你本來就比我大,這麽叫有什麽不對。”理直氣壯。

“倒是你,把我都叫老了。”還倒打一耙。

“弟弟哪有哥哥好啊,不對,弟弟都不能和哥哥相比。”方檸的嘴像是抹了糖。

“嗯。”看來是哄好了他。

正當方檸想逃離他的禁锢時,雙手的手腕被重新扣住,反剪至頭頂。

“那我總得告訴你,哥哥是怎麽樣的。”紀昀從上至下俯視着她。

嗚嗚,又拿她的話來堵她。

心外科的徐主任,也是方檸的老師,出省進修快兩個月,終于回來了。

方檸和紀昀一起請他吃飯。

“老師,給您添麻煩了。”方檸以酒代茶。

說的是之前車禍方檸被誣告的事情,當時徐主任也被牽連。

“沒事沒事,你們處理得很好。”徐主任擺擺手。

閑聊着,他突然想起什麽,胖胖的臉蛋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對了,檸檸,老師給你介紹一個對象吧。”

方檸從碩士起就是他帶着了,不僅是把她當作得意門生,也算得上是半個女兒。

這話一出,方檸正悄悄揉着後腰的手一頓。

這可不能亂介紹,她現在的腰還在酸着呢。

他們結婚的事情本來也沒多久,徐主任這段時間又不在科裏,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坐在一旁的紀昀,本來正偏身幫她整理着身後的靠墊,聽到此話後手中的動作稍停一秒,微沉着眼眸把軟墊調整至貼合她後腰的位置,讓她坐起來更舒服。

這才坐端正,端起手中的茶杯,輕抿一口。

他倒是要看看,這次又是誰。

“不用不用,老師。”方檸連忙拒絕,又悄悄在桌下戳紀昀的手腕。

“先別急着拒絕嘛,我倒是覺得你們倆很般配。”徐主任看着他們,笑得像是慈祥的彌勒佛。

這話可更不敢亂說。

紀昀把茶杯放在桌上,碰到茶托時,陶瓷和陶瓷之間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偏頭看着她,明明沒做什麽表情,卻偏偏讓她看出了危險,連後腰好像也要比剛剛更酸上幾分了。

“不般配,怎麽會般配?”方檸立馬反駁。

“那還真是可惜,”徐主任微微嘆息,“我還說你和紀昀也算是一起工作一段時間了,應該多少對彼此了解了,可以試着發展發展。”

“我和這小子的爸媽是多年的好友,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是個很優秀的好孩子。”

說着,又轉頭看向紀昀:“檸檸這孩子啊,跟着我學了很多年,肯吃苦,有韌勁,性子也好。”

“我本來還覺得你們挺合适的。”說着他又有些惋惜,但還是選擇尊重年輕人的想法,“不過,要是你們覺得不合适的話,也就當我随口一提。”

怎麽也沒想到,徐主任是要撮合他們倆在一起。

“老師,”方檸輕咳一聲,讪讪一笑,“我現在突然又覺得,好像還挺般配的。”

徐主任:他可真是越來越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怎麽變臉這麽快

Leave a Re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