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半邊山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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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山海(二十九)

平心而論,江潮生對于蛋糕說可能做的不是特別好,絕對是相當自謙了。事實上,光是包裹着蛋糕的輕盈綿密的奶油,便已經散發着清甜的香氣了。

蘇近月正想嘗一下蛋糕,微信提示音卻響了。

蘇近月正想出于對于江潮生的尊重,無視提示音,畢竟如果有重要的信息,那就不會選擇發微信消息,而是直接會打電話。

只是微信提示音卻接連不斷地叮叮咚咚響的不停。

倒是江潮生先開了口:“你要不先回一下信息?”

“哦好。”蘇近月拿起手機,發現原來是主任、傅言還有榮曉等等同事,或者接觸過的委托人給發來了生日祝福。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卡零點發生日祝福難道是什麽新的潮流嗎?

蘇近月熟練地一一回複了過去,這裏面傅言應該是在線,到底還年輕,夜貓子一個,馬上噼裏啪啦回了一堆消息過來。

傅言首先告訴她,先前方科公司訴孟文光的限制競業案,法院二審宣判結果已經下來了。

接着摘了判決書中最後面,當然也是最重要的幾句話發了過來。

[[……方科公司只是以雙方注冊的經營範圍重疊為理由,聲稱兩家公司存在競争關系,但尚未提供足夠的證據,未完成其舉證義務。此外,方科公司在競業限制協議中列出的重點限制對象都是金融信息行業的企業,這表明方科公司自己也認為其主要的競争對手應為金融信息服務企業。因此,一審法院只是基于經營範圍的重疊認定被告孟文光違反了競業限制協議的約定,進而判決被告孟文光退還競業限制補償金并支付違約金,這一判決欠妥。]]

傅言:“後面的就是一些什麽希望孟文光今後應恪守約定,誠信履行協議之類的廢話,我也就不拍給師傅你看了。”

蘇近月:“後面的話也重要,判決書上肯定還寫了,為了不造成人才浪費,鼓勵人才就業之類的話吧?”

傅言:“???!!!!!”

傅言:“師傅你神了,你怎麽知道的?!”

傅言:“是不是主任還是孟文光已經把判決書發你一份了?”

蘇近月:“……”

蘇近月:“沒有,确實是你和我說,我才知道判決結果的。”

蘇近月:“你要好好讀一讀法院判決書上,除了判決結果以外的內容。這才是判決書上真正有價值和該讀的地方。你什麽時候讀懂了,什麽時候就真正出師了。”

傅言:“YES,sir。[敬禮.jpg]”

傅言:“本來這判決書上午就到了,不過主任讓我等你生日再告訴你,讓你一起開心開心。”

傅言:“這案子贏了後,現在上門找我們所打競業糾紛案子的委托多了許多,主任都快樂死了。”

傅言:“這是主任讓我轉送給師傅你的大紅包,讓你拍完電影早點回來,還有好多案子指名等着你接呢。”

蘇近月看着短信提示銀行卡收到的轉賬數額,一時有些五味雜陳。

她心裏知道,她會進《山海》劇組純屬偶然,如果不是江潮生執着地邀請她,拍攝的也是她所寫的故事,那麽她一輩子可能都和拍電影這件事打不上什麽交道,更不會進劇組,經歷過那麽多事情。

她是名律師,等到《山海》拍完,她就會回到君達律師事務所,做她的高級合夥人,接委托,替別人解決麻煩,出庭,這便是她本來的生活軌跡。

自然不會同江潮生,這樣一位導演,有着更多的交集。

江潮生是個相當有魅力的人,業務能力出衆,為人處世也有自己一套獨特的方法,風趣幽默,溫柔體貼,別說她蘇近月,《山海》劇組裏喜歡江導的也不在少數。

和江潮生這樣的人一起共事,很難不生出好感。

只是等到《山海》電影拍完,一切就要回到正軌了,她和江潮生也不會再有更多交集了。

一切本該如此。

蘇近月定了定心神,将手機收起來,對江潮生抱歉地笑了笑,然後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塊蛋糕送入口中,果然如她想象中那般的甜蜜美好。

“好吃。”她從江潮生手中接過蛋糕,“不過劇組為了趕殺青進度,這幾天的拍攝日程不都排的很滿?江導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蛋糕我拿回房間裏慢慢吃。”

怪不得那麽多人喜歡吃蛋糕,或許明年自己過生日的時候,也該定個大一點的蛋糕,分給全律所的人一起吃。

嗯,這個想法不錯,回頭明年交給傅言定吧。

蘇近月末了不忘再表示感謝向江潮生說道:“真的謝謝你。”

江潮生那本來看着蘇近月吃蛋糕而展露的笑容,在聽到她後面的話語後逐漸消散。

蘇近月明明是喜歡吃的,為什麽就不願意再多吃一口呢?

電影的拍攝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并且因為殺青日的到來,《山海》劇組全體工作人員更加認真。

《山海》的殺青日有些特殊,不知江潮生是為了單純省灑水人工降雨的錢,還是為了追求“質感”,特意看了天氣預報,挑了下大雨的日子。

拍攝的也是《山海》整部電影中最重中之重的兩場戲:李移山自殺,和張獵海查明真相後,與幕後黑手徐明華對峙。

不過謝岩則是神神道道地說:“看不出來江導還信這個,遇水則發,好兆頭啊。”

對此江潮生則說:“你們說的都對,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畢竟是真淋雨,如果主演和工作人員給淋感冒了,為了演職人員健康着想,那肯定得休息,放前面不就耽誤拍攝進度了。”

謝岩掐着江潮生的脖子表示,江潮生怎麽能夠說出這麽冰冷的話語,果然到了殺青日,江潮生是連裝都不裝了是嗎?

文新一邊喊着前輩老師,一邊又不敢上手扒拉,只能寄希望于蘇近月,用渴望的眼神祈求她快阻止這場鬧劇。

于是她看了看一碧如洗、萬裏無雲的天空:“天氣預報準嗎?這天,真的等會兒會下大暴雨?”

哪裏想到蘇近月話音剛落,謝岩才放開掐着江潮生的手,準備嘲諷一番江潮生執意要真雨天拍攝的決定,天空突然變了色。

就如同電影轉折點到來的一般,碧藍的天空被烏雲所籠罩,随着劃破天空的一道驚雷,大雨如同瀑布般沒有任何預兆地傾瀉而下,形成了一道道銀色帷幕,洗刷着整個世界。

雨傘在狂風暴雨中被吹得幾乎沒有了形狀,雨披則貼在身上變成了沉重的枷鎖,雨水無孔不入,浸透了本該舒适的衣物鞋子,讓它們變得沉重不适。

暴雨之下,綠樹枝頭的花朵被無情打落,但它們就如同彩色的雨滴一般随風舞動,仿佛在述說着生命的堅韌和任性,無論風雨如何肆虐,花兒依舊能夠迸發出無限生機。

被這樣壯麗風雨畫卷所感染,演員們的表演前所未有地順利,被壓抑的所有情感都在此刻爆發。

“CUT!”

随着江潮生這最後一聲卡,《山海》電影的所有拍攝便在此全部結束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感慨的時候,暴雨越下越大,雨水打落在人身體上如同針尖般刺痛皮膚,每一次的呼吸都充滿着潮濕空氣,和暴雨洗刷特有的寒意。

原先被安排到有遮蔽物的工作人員們,紛紛拿着雨傘雨披和幹毛巾來接淋雨的演職人員,蘇近月穿着雨披撐着傘,想要替江潮生擋雨,卻聽得江潮生來了句:

“先遮機器!機器貴!”

蘇近月都要被江潮生逗樂了,卻又覺得這話說得倒是很符合江潮生的人設。

江潮生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給機器都再罩上了層防水布,确認機器都沒有問題後,這才抹了把臉,看清原來自己剛才對着喊的人是蘇近月。

“……剛剛我真沒看出來,都怪這雨,太大了,我什麽都看不清……”

蘇近月只是覺得江潮生這急于解釋的樣子有些可愛,像是闖了禍的狗狗想要和主人找些理由,不過江潮生明明倒也沒有闖禍。

她将幹毛巾扔給江潮生,江潮生接過後細細擦幹了臉,動作倒不再像小狗,更像是仔仔細細認認真真舔自己毛發的小貓咪。

江潮生這回真的看清了,他摸了摸毛巾角,問道:“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說讓你在棚子裏等。”

蘇近月給江潮生披上松軟保暖的毯子:“大家都出去接你們了。”

她看了看棚裏分工有序的工作人員,他們有的在幫淋雨的整理,有的在分發幹毛巾和熱姜茶,有的則在清點機器道具,各司其職,井井有條。

蘇近月說道: “我們拍的《山海》一定能火。”

江潮生笑了:“想不到蘇律你這麽理性的人,居然也相信謝岩說的玄學。”

蘇近月搖搖頭:“我不是基于玄學這種不可确定的理由說的。”

“我是看到了《山海》全體演職人員的敬業和努力。”

“人心所念,可平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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